经霜甘蔗格外甜

徐龙宽

深秋的街头，裹着各种小吃的香气。糖炒栗子的甜在风里飘，烤地瓜的暖勾人停下脚步，冰糖葫芦串着红彤彤的果儿唤起儿时记忆，糖米球带着独有的酥脆与甜意。在这多样滋味里，甘蔗凭其特别的魅力，占了一席之地。

修长的甘蔗，像裹着紫色外衣的优雅舞者，挺拔又带着几分神秘。摊主们个个手艺娴熟，麻利地挑出一根，手起刀落从中间劈成两段。接着刀子如纷飞的蝴蝶般上下翻动，甘蔗皮瞬间剥落，露出金箍棒似的蔗肉。最后切成小段装袋，方便人们边走边吃。

甘蔗脆爽清甜的口感、实惠的价格，再加上能止咳平喘的功效，受欢迎程度不用多说。在我们这儿，过年还有个特别的习俗：门两边各立一根又直又长的甘蔗，寓意日子一年更比一年好。

可甘蔗的甜爽并非天生就有。每年秋分过后，早上市的甘蔗就会摆进我的铺子。这时的甘蔗还顶着绿叶子，外皮也没那么紫。盼着找回阔别一年甜味的人们涌来抢购，可买回去后却纷纷说“不甜，水汽太大”。我也说不清缘由，只能故作懂行地解释：“这带绿叶的是本地蔗，甜度不够，等阵子南方蔗到了就好了。”

天气渐渐转凉，霜降如期而至，我也换上了厚外套。一个周日，我好奇削了根甘蔗尝，竟惊喜地发现，它的甜度和前些日子卖的大不一样——甜意在口中散开，像一场味蕾的盛宴。我急忙叫妻子来尝，她也觉得比之前甜了不少。

这时的甘蔗，硬实的外皮上覆着层白霜，像历经沧桑的中年人，反倒多了份清朗。原来经霜后，甘蔗的糖分发生转换，才变得愈发脆甜。这是岁月酿出的甜，是大自然赠予甘蔗的独特礼物。

不少作物都有这样的情况：枝头的柿子经霜洗礼，变得更甜；地下的红薯挨过霜打，甜度也会提升；就连霜叶，经霜后也红得娇艳如火。

人也是如此。若没经过世事的打磨、风霜的洗礼，就尝不到生活真正的甜。“井淘三遍吃甜水，人受校调武艺高”“不经一番寒彻骨，怎得梅花扑鼻香”，这些俗语道得明白：磨难对生命而言，更是对价值的提炼。只有经住风雨考验，才能真切体会生活的美好。

“玉露含青紫，沁彻哲人心。”就像那经霜的甘蔗，在岁月磨砺中愈发甘甜。我们也要在生活的磨砺里不断成长、进步，最终收获属于自己的甜蜜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