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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5年06月0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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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版:大运河
2025年06月06日

闪闪发光的铅笔袋

本文字数:1137

崔向珍

滚烫的南风,滚烫的土地,滚烫的阳光,一起合起伙来,把村南的麦地蒸烤成一片金黄。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忙得没有白天黑夜了,只为了能够颗粒归仓。

麦子收完了,麦假也过完了,母亲把哥哥替下来的蓝粗布书包洗干净,缝补整齐,我高高兴兴地背着,跟在父亲身后,蹦蹦跳跳去了村小。

父亲把我送到一年级教室里,跟老师说了几句话,就去隔壁上课了。老师让我到教室第一排坐下,我把蓝粗布书包放在缺了一条腿的桌子上,桌子摇摇晃晃,我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。

同学们都是一个村的,都认识。老师我也很熟,因为经常跟着父亲来上课。我把书包里的一支新铅笔掏出来,把哥哥给我的半块新橡皮也掏出来,放在桌子上。我的同桌也把他书包里的新铅笔掏出来,把一块新橡皮掏出来,放在桌子上。我的新铅笔是一分钱一支的,顶上没有橡皮。同桌的新铅笔是两分钱一支的,顶上有白色的橡皮。除了铅笔和橡皮,他还有一个铅笔盒,更确切一点地说,是一个盛过针剂的药盒,长方形,硬纸壳,里面的皱纹纸撕掉了,做铅笔盒正好。

我也很想有一个这样的铅笔盒。可是贫苦的小村子,小病小灾谁舍得打针呢,赤脚医生的针药盒一年也空不出几个。远亲近邻的孩子们都眼巴巴等着,那小小的针药盒一夜夜地在睡梦里来来回回。

那天晚上,昏黄的煤油灯下,父亲在给我包书皮,母亲在收拾鞋样,哥哥在写作业。我叽叽喳喳地说着同桌的铅笔盒,每一句的缝隙里都隐藏着无法言说的羡慕和渴望。

“上哪儿能找个针药盒呢?”父亲望向母亲,母亲又看向哥哥。一家人商量了半天,最后还是摇头说太难了。听着他们肯定的回答,我心里刚燃起的那点希望慢慢暗了下去,最后完全熄灭了。父亲母亲还在忙他们手里的事情,哥哥还在写他的作业,我失望地爬上大炕,瞪着眼睛,盯着黢黑的屋顶,一声不吭地睡着了。

第二天一早醒来,我已经把铅笔盒忘光了。背上书包,一溜小跑就到了村小。我把书包放在桌子上,桌子摇摇晃晃。五年级的一个大哥哥帮我把桌子往墙边靠紧一些,让墙上的木橛子撑着缺腿的一角。我把手伸进书包,先把两本包了报纸的新书拿出来,又去掏铅笔和橡皮的时候,却惊喜地摸到了一个小布袋。那是用本色粗布缝的,两面都绣着红五角星,一看就是母亲连夜赶制的。小布袋上还有“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。”八个醒目的正楷字,我知道那是父亲用改作业的红笔写上去的。

红色的五角星,红色的大字,像是东方初升的太阳,灿烂而耀眼。一束用来收口的五色棉线,紧紧地系住了我的心,同桌的铅笔盒,我已经不稀罕了,我把崭新的铅笔袋攥在手里,想象着母亲在煤油灯下穿针引线的样子,一个人傻傻地呆愣了半天。

母亲亲手缝制的这个铅笔袋,我视若珍宝。日复一日的使用让袋底的两个角磨出了破洞,父亲写下的八个红字也渐渐洇染褪色。唯独那两颗母亲绣的红五角星,历经岁月却愈发鲜艳,在我心中永远闪耀着温暖的光芒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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