味道

杨亚爽

她临窗而坐，低头看手机。桌子上的柠檬水原封不动。

他的咖啡已经端上来了。他闻了闻咖啡的味道，香味满溢。他端起咖啡站在她的对面，很绅士地问：“我能坐在这里吗？”

她不抬头：“请便。”“介意我请你喝杯咖啡吗？”“随便。”“你喜欢蓝山还是拿铁？”她还是不抬头：“我喜欢他的味道。”“他的味道？”他很诧异。“你知道他是什么味道吗？”她抬起头。他看到她眼中盈满了泪水。

服务员向他使了个眼色，把他扯到一边说：“你别惹她！以前一直看到她跟男朋友一起来，他们在这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，都是见到她在说话，男的根本不出声。最近只见她一个人来，估计是失恋了……”

第二次他专程而来，她还是坐在临窗的位置，他直接坐在她的对面，说请她喝咖啡，她低着头还是说：“我喜欢他的味道。”他说：“他的味道，我帮你寻找。”

她抬起头，不置可否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，幽幽道：“你找不到的。”说完把头转向窗外，他看她的侧面，好像在哪里见过，脑海像放电影胶片在飞速快进，突然又停了下来。

他第三次来的时候，在她面前做了一个动作。她整个人在发抖，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动作。她问：“你怎么……”

他展开一张半年前的报纸，上面报道了一对男女出游时，救了两个孩子，男的献出了宝贵的生命，在最后的一瞬间，他伸手做出一个哑语动作——天使，永远定格。她十指压住心口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：“没有人知道他是哑的。”

他说：“我懂，他的味道其实就是爱……”